一会儿天空,黑云压山,一片雷光滚滚,哪里像是马上就要散开的样子?
缩了缩脖子,他低头打了个喷嚏说:“监军大人,您要不要加件衣服?”
这里太冷了。
魏婪本就脸色白,站在山巅被寒风一吹,雨水一淋,似乎马上就要病倒了,季时兴生怕魏婪死在凉荆城。
魏婪抬眸,淡淡道:“等活抓阿提怿,把他的狼毛披肩给我。”
季时兴点头,“您放心,别管什么皮,我都给您弄来。”
下方,阿提怿带着少数部将向定陂谷而来,附近静悄悄的,只有马蹄踩进湿泥的水声。
“真是怪了。”阿提怿放慢速度,回头并未看到追兵,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。
副将问:“哪里怪?”
“廉天昨儿还病着,今天突然又能打仗了,以往咱们势均力敌,他今日不知吃了哪门子药,居然预判了我们的进攻路线。”
阿提怿抵住下巴,眸色愈发幽深。“”
难道有内奸?
没等他想清楚,四面的低矮植被后方忽然跳出了数百名高壮大汉,二话不说举着武器冲了过来。
带着面巾的李副将将手中的长矛扔了出去,正好擦着阿提怿的坐骑的尾巴飞进了两腿中间。
马儿受了惊,驮着阿提怿飞奔而逃。
后方是围兵,自然只能往前方跑。
而前方,就是定陂谷。
阿提怿心中隐隐觉得不对,他拽进缰绳,试图控制马,“停下,前面一定有埋伏!”
可惜,马违背了他的意愿。
“清衍道长让我给您带句话,”李副将忽然开口:“道长说,别来无恙。”
“清衍?”
阿提怿瞳孔骤缩,从马背上跳了下来,在地上滚了几圈,全身沾满了泥。
他没管跑远的马,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,面目狰狞:“你认识清衍?”
“托您的福,道长现在很好。”
李副将举起弓,将箭尖对准阿提怿的眉心,冷声说:“劳烦二王子转身,走进去。”
阿提怿“哈”了一声,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这么和我说话?”
他的背后就是定陂谷,明摆着有陷阱,阿提怿疯了才进去。
李副将没再说话,手指一松,箭簇“唰”地飞了出去。
只听一声锐利鸣响,阿提怿的手心被箭钉在了石壁上。
“该死的家伙!”阿提怿痛地呲牙咧嘴,他伸手拔下箭,用力折成两半。
远处,李副将再次举起了弓。
更远的地方,夏侯泉带着人捉了过来,一眼望去,漫山遍野都是人,阿提怿根本无处可逃。
要么,在山谷外面对千军万马,要么,主动躲进山谷,阿提怿似乎只有这两个选择。
“二王子殿下,”手下担忧地说:“我们进山谷吧,说不定山谷里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“一线生机……”
魏婪呢喃着,唇角轻轻勾起,声音在雨水中越来越轻:“该停了。”
乌云逐渐散去,露出灰白色的天空,一道光从云层中央射了出来,正好落在下方的阿提怿身上。
一个醒目的活靶子。
阿提怿的背紧紧贴着石壁,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山谷外的众人,不知为何,他们并未跟进来,而是守在入口之外。
捏紧了流血的右手,阿提怿冷笑了一声,“他们那么想让我进来,怎么现在又当上缩头乌龟了?”
抬起头,阿提怿大喊一声:“出来啊,廉天!你不敢出来吗!”
忽然想到了什么,阿提怿的脸色变了变,抹掉脸上的污泥,咬牙切齿:“清衍,是不是你?你在这里,对不对?”
“清衍,你有本事出来,本王子一定要将你五马分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