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来,他看不到一米之外的东西,只看得见自己面前的眼内容物和鲜血。耳畔骤起尖锐耳鸣。
“滋滋——滋——”
尺绫呼吸带着血的腥呛,他想闭眼,气息滚烫得疼痛无比。腹部涌出东西来。
“这口子开太大,他看起来要死了。”
“把他拖出去。”
他们用地方语言说。司机参与进来,装出故作求情的姿态,用方言说:
“他不能死,上头说这车上的一个都不能死。死了会很麻烦的。”
“先拖出去,”歹徒看见满地血液的场面,挥挥手,不忍直视,“没办法了。”
两个人将尺绫拖出小巴车,丢车轮旁边,短短几米满地血痕。
尺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,将几人都看得慌乱,身上的伤口让人目不忍睹。他们别过脸,不知所措。
“完了。”
“他肯定要死了,他的肠子都露出来了。”
大腿上的枪伤还在汩汩出血,尺绫嘴唇泛白,面色糟糕。
尺绫的脸嵌入黄沙,被磨出血痂,一片红痕。他的眼睛渗进砂砾,仅剩一半的视野也模糊不清。腹部器官外露,像一条开膛的鱼。
“怎么办,给他个痛快,之前枪决了也是埋在沙里面。”
司机害怕地说:“不可以,上面说只能劫车,绝对不能有人死。他们都是明星,影响力太大,会让我们全部完蛋的。”
一些歹徒回车上恐吓不安分的人,朝车顶开了一枪,车上发出惊惧尖叫,一片哭声。
为首的歹徒耳朵的血已经止住,他看地上的尺绫,对司机说:“我们走吧,让他在这自生自灭。”
尺绫听懂一点,他睁眼需要用尽全身力气,却只能睁开一条缝。稍稍一闭上,就感觉全身昏沉,要坠落下去。
司机犹豫着上了车,歹徒也准备落荒而逃。尺绫伸出手,扯住其中一个歹徒的裤脚。
歹徒无措地回头看看他,不敢用力。“松开。”
尺绫不松开,歹徒稍稍一使劲就挣脱开来,慌忙上车。
尺绫翻过身来,闭上眼睛。他听到车启动声,自己靠着的轮子颤颤震动。他伸出没戴手环的那只手,手上的横切口还在流血,抹到车轮上。
他发动异能。
在手环和伤口的压制下,他要使尽力气,秘术才稍起作用,满手血液侵蚀掉轮胎,浑身鲜血渗入沙地,车轮倏地瘪胎,车身一歪,陷进被鲜血浸漫的湿沙中。
尺绫强行使用异能,两眼一黑,全身的脊骨想被抽走了一样,没有任何精力。
车的启动声停下。
“开不了了。陷进去了。”
“怎么会这样。”
“我就说不能杀他,天降罪给我们了。”
他们看到尺绫身后爆掉的轮胎,还有因鲜血陷落的沙地。为首的歹徒明显不信是天的降罪,他盯着尺绫,“是你。”
尺绫血眼模糊,瘫在沙地上。歹徒抓着小刀,蹲在他面前,“你真有本事,快死的人,还能干这么件大事。”
歹徒抓起他的手,看到腕上的环。“这是什么。”
尺绫没力气回答,歹徒见手环普通,没有继续理睬,干脆挑断他的手筋,让他彻底失去活动能力,“你自找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