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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衍抬头,能看到他下巴青黑色的细小胡茬,这人向来爱干净,穿着总是一等一的体面,可如今抱着猫风尘仆仆,像一尊静默的雕像。

宋时衍的心又柔软又酸涩。

他其实知道迟书誉担心他,他被挤出身体的时候,自己都慌了。

他想陪着迟书誉,想和迟书誉白头到老,想补偿那旷世久远的暗恋,又想同爱人一起做更久远更浪漫的事情。

他便也不催,不能催也不舍得催,只是安静地仰头看那个他认识了六年的男人。

从少年时期的针锋相对——或者说他单方面的敌视。

其实仔细想想,迟书誉足够优秀,足够优秀到吸引宋时衍这样一个落魄而忧郁的无家可归的人。

所以他在宋时衍心中的地位,一直都是最重最重的。

他们总是纠缠,而迟书誉总是喜欢。

宋时衍的眼里如有泪光,他这一生太不幸,遇上了宋北川,一个人活得那样惨,他这一生又太幸运。

足够坚强,而有人也足够爱他。

他的泪从眼眶落下,滴在了迟书誉的手上,迟书誉的皮肤很白,浸湿了一点水渍,尤为显眼。

这抹泪像是开关,迟书誉的眼珠动了动,接着是手指,然后是身体。

他终于从一种诡异而死一般的僵硬中脱离出来,迟书誉的唇发了抖,苍白血色全无。

隐隐还能看到唇角沁出的血渍。

他竟是焦急到连自己的唇都咬破了。

宋时衍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,少有人爱他,于是他连这点爱意都承受不住了。

青年人细瘦的腕揽过男人的腰,埋头于他的怀抱里。

符允给宋时衍重塑的肉身和以前用的大不相同,宋时衍自己看不见,可却结结实实地落入了迟书誉的眼底。

这是二十三岁的宋时衍,不是十八岁的他。

流浪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处。

二十三岁的宋时衍比十八岁的他要高,却更加清瘦,明明只比迟书誉矮上四五公分,肩膀却单薄像初冬的雪花,仿佛一搂就化了。

迟书誉甚至不敢碰他,只能等人炽热又温柔地扑进自己的怀里,才敢伸手去碰他,搂他的腰,才敢体会到些微的幸福感。

他又想落泪。

他是没用的人,他差点,差点又救不了他的阿衍。

他一手抱着猫,一手抱着宋时衍。

他的唇落到宋时衍的发间,有如六月的细雨,微微,点滴。

猫的尸身早已凉透,可毛却仍然柔软,宋时衍短暂地拥抱了一下迟书誉,终于来得及垂眸打量这个过去的“他”。

符允说这猫魂去身在,说明早就死了。

他一穿过来才几个月大,被狗吓得要死,就遇上了迟书誉。

那时候,葬礼上那么多人,他那么讨厌迟书誉。

迟书誉却脾气很差的,又很凶很沉静地让来宾去尊重他。

甚至连这个搞笑的,他以为是宋北川办的用来社交的葬礼,都是迟书誉在努力,在操办。

他还以为是自己变成了猫,惊慌失措地想让迟书誉保护自己。

说来也好笑,他分明知道迟书誉不喜欢小动物,从来不养小动物,还那样缠着他。

宋时衍抚摸着猫咪的脑袋,声音柔软:“谢谢你,小鱼。”

迟小鱼。

我占了你的身体,占了你的情感,总归要谢谢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