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那你还不快去找,还在这散德行。”沈之其也给自己倒了杯酒,“话说,你真确定那就是宋时衍?”
迟书誉身子往后一仰,把酒喝完,酒杯往茶几上一扔,“我要是说不呢?”
“那你可真对不起那孩子。”沈之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,食指扣了扣酒杯杯壁,“也对不起你自己。”
“我能认出他。”迟书誉不再开玩笑,低声笑了,嗓音沙哑,像含着酒没咽下去,“他十八岁的时候,就是那个样子。你说他变样了,可是他没变。”
宋时衍听着听着,好像被什么锤到了心脏,一时间呆滞。
“我记得他十八岁的时候。”迟书誉笑笑,“那会他还没得抑郁症——不过我也是蠢货,他得了抑郁症,我居然一直没看出来。”
沈之其没说话。
他们所有人都没看出宋时衍有抑郁症。
“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。”迟书誉给自己倒满了酒,一气喝下去,唇色潋滟,眉眼里尽是怀念,伸手比划了一下,“这么高。最多175吧,像个孩子,我真不是个东西,我占他便宜。”
“你知道吗沈之其,”迟书誉撑着额头,头有点晕,有什么憋了很长时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,“我想跟他走一辈子,无论是当朋友,还是当伴侣。”
沈之其了解他:“你跟他表白了?”
“第一天就表白了,他不愿意和我相认,我就跟他说,他好像我一个故人。”
迟书誉平日话少,很少会一次说这么多,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猫,道,“我知道他排斥我,厌恶我,恨我,我也恨我自己。”
“恨我为什么不早点发现他的不对劲,恨我为什么不能护着他。”
他喝了很多酒,一瓶接着一瓶,周身的情绪越来越低,眼眶微微带上了一点红:“你说人究竟,得有多失败,才能让喜欢的人这么恨自己呢?”
赵蔓茴的那句。
活该你喜欢的人恨你,你活该。
其实一直都徘徊在他的记忆里,从未远去,成了根植于他心上的一根刺,时不时把他扎得鲜血淋漓。
宋时衍从来没恨过迟书誉,他不明白迟书誉为何会这么想,他伸出爪子想摸迟书誉的手,想告诉他别喝了。
可问题远远不在这里。
宋时衍断弦的大脑突然接上了,他后知后觉听出了迟书誉话里的意思,如遭雷殛。
原来迟书誉早就认出了自己,从最开始就是。他一直知道那个十八岁的小孩就是宋时衍。
哪怕宋时衍自己都忘记了十八岁的模样,哪怕他自己都有点认不出自己了,却还有一个人,能这么坚定又执拗地认出他。
宋时衍眼眶潮湿了。
他这么多天的逃避,远离,在迟书誉那里不过是抵触和嫌厌,可他从来没有这个意思。
“我喜欢他,快十年了。”迟书誉闭上了眼睛,有晶莹从眼角滑落,“我以为我会喜欢他一辈子。
“可我真的没想过,我给他了这么大的压力,让他连待在我身边都是痛苦。”
宋时衍愣住了,他也没想过,自己的逃避,会给迟书誉带来这么大的伤害。
怪不得,他找到一半,就不找了。
第38章
其实并不痛苦。
宋时衍耷拉下脑袋,迟书誉是一个挺好的饲养员,虽然不给他吃鲜肉调料,不喜欢小猫,但还是扎扎实实将他养得很好。
当猫的时候,他很乐意,很开心待在迟书誉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