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想想,这恐怕只是徐薄的生存技巧罢了,和刘健的固执不同的是,徐薄的处世之道更加灵活。
说白了就是面对什麽人呈现什麽样的状态。
前世的朱佑堂懦弱又笃信儒学的那一套,所以徐薄就是个道德君子。
现如今的朱佑堂和前世不同,行事手段更加强硬,所以徐薄自然也就更偏向一个听命行事的形象。
不过这话倒是让徐薄有些尴尬,低了低头,徐薄只得道。
「朝中官员,不论清流浊流,都是陛下臣子,自当尽心办差。」
此时的徐溥,心中反倒是放下了几分。
无他,天子愿意跟他开玩笑,说明心情还不错。
淡然,他显然高兴的有点早,因为紧接着,朱佑堂便注视着他,开口道。
「先生如此曲意,莫不是怕朕因为先生放任举子闹事而责难先生?」
这话一出,徐薄顿时心中一惊,连忙跪倒在地,道。
「陛下息怒,臣——臣——
徐薄的脑子飞快的运转,一时却想不出来合适的解释之词。
倒不是说他不知道该怎麽解释,而是直到现在,他也没摸清楚天子到底知道多少。
若是贸然开口,说不准会把自己给装进去。
朱佑见状,也大致猜到了徐薄在想什麽,不过,他本来也没想跟徐薄计较这些,所以,倒是也没有点的太透,而是转而道:「不必紧张,朕只是有些话想跟先生说而已,平身吧。」
于是,徐薄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,眼角馀光警见朱佑堂真的没有动怒,这才稍稍放下心来。
「朕知道,这次科举改制,南方诸省的举子们,又很多都觉得不公平——
摇了摇头,朱佑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,道。
「都是寒窗苦读数十年的学子,科考本来就是万里挑一,如今朝廷缩减了名额,而且,还将原有的名额交给了才学可能不如他们的其他省学子,心中不服是正常的。」
「学子们不在官场,想要进言要麽通过大臣,要麽就只能自己到通政司递奏章,可用的手段不多,所以行事哪怕有些冲动,朕也不会和他们计较。」
这话一出,徐薄额头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。
概因天子这话,明显是在暗指些什麽,压下心中的不安,徐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道。
「陛下仁慈,学子们一定会有所感念的。」
这话明显是奉承,让朱佑橙不由一笑,道。
「感念不至于,他们这个时候没有暗地里骂朕,就已经谢天谢地了,不过朕不怪他们,他们苦读多年,就是为了能够身仕途,朕这般做,让他们考中进士的难度大大增加,他们骂朕也是人之常情。」
啊这,天子把话说的这麽明白,倒是叫徐薄有些不知道该怎麽接话。
迟疑片刻,他也只得勉强道:「陛下这麽做,是为了朝廷大局考虑,这些学子们以后肯定会理解的。」
朱佑堂闻言,警了他一眼,语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:「是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