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颈的疼痛骤然袭来。
惊怒之下,她要一脚踹上唐奇的胸膛,却发现唐奇在双脚踢踏之际,已然向后退去数步。
拉开距离之后,他的双脚仍然不停跃动,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在跳舞——也更像是嘲笑她的无能。
「皮肤够硬的,才只是划破了皮肤表面。」
唐奇着眼看向刀尖,根据出血量判断着对方的伤势。
自己手中的『蛇吻』已经足够锋利。
如果用相同的力气,将之与巨斧相撞,哪怕斧刃被撞碎了,这柄锋利的弯刀也不会留下丝毫的印痕。
可纵使如此,在藉助银光割破对方皮肤的一瞬,他仍然觉得自己像是刮在了钢板上——
这是棕熊的图腾,所给予野蛮人的体魄。
「但好消息是,的确伤到了。」
希瓦娜并未理会后颈的疼痛,心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。
但愤怒之下,她懒得将这微不足道的事情放在心上。
抡动着巨斧再度挥舞起来。
唐奇这次乾脆不躲不避,扬起数道刀光,漆黑的锋刃便像是一条条黑色小蛇般,叼中了沉重的斧刃。
「铿锵」一声,半兽人意识到,自己的巨斧甚至没能凿下唐奇的剑舞。
每一次的失手,都让她的愤怒更为旺盛。
这让她没能多加思考,抬升巨斧,鲁莽地向着唐奇的肩头劈落。
「轰隆」一声,巨斧嵌入进红木地板之上。
在她试图将斧头拔出的间隙,侧身避开的唐奇,再度扬起弯刀。
锋刃的残影纷乱挥砍而去,犹如四条漆黑的蛇影,狰狞着尖利的獠牙,剐蹭着她如钢铁般强韧的臂膀,硬生生在浅绿的表皮下,摩擦出四条血痕——
【战技·乱击剑舞】。
这一战技本就是利用快速的斩切,对眼前的目标造成轻度的创伤。
可希瓦娜的皮肤硬度,让刀锋给予的伤害更为浅显——
成了不需要包扎就能自我愈合的程度。
「呃啊!!!」
将巨斧拔出的希瓦娜,又在怒吼中向着唐奇的脖颈斩去。
却发现唐奇已经在鬼魅的步伐下,撤离到了数米之外。
愤怒的野蛮人只觉得自己在被调戏一般,还想在咆哮间紧追其后。
可恍然间,她的脑海之中忽然迸出一个,让她自己都感到诡异的念头:
「愤怒的意义是什麽?」
谁他妈会在乎愤怒有什麽意义!?
愤怒能让我砍人足够了吗?
她在心中怒吼着,现实中挥砍着。
却再度被唐奇轻而易举的避开,划下两道不算深重的伤痕后,向着更远处撤离。
这次,她脑海中的心声似乎更深沉了:
「砍人的意义是什麽?」
谁他妈在乎!
我现在应该做的,是赶紧解决掉眼前这个人类,然后带着吼克赶紧离开这座小镇,入夜后再回来!
「那你明明现在就可以离开,为什麽要等到解决之后呢?」
那当然是因为——
希瓦娜忽然迟疑地停顿住脚步:
「我为什麽现在不走呢?」
那抹心声犹如一盆掺杂冰渣的冷水,一股脑浇灌在了她愤怒的颅顶:
「所以你的愤怒毫无意义,你的挥砍也毫无意义。人生就是充斥着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,也总为这种无意义的举措而浪费着时间。」
她像是在跟自己对话一般,嘟囔着停歇了愤怒。
可转而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:
「我他妈怎麽可能说得出来这种话!?」
她一个从小生活在南方长城之外的野蛮人,除了吃饭,就是砍人,哪考虑过什麽『意义』?
这些玩意儿,不都是那些不需要考虑下一顿吃什麽,不需要担心明天会饿肚子的混蛋们,才应该思考的事情麽?
从『愤怒』状态之中脱离出来的希瓦娜,拧眉直视着唐奇:
「你他妈对我做了什麽!?」
「做了一个简单的尝试。」
唐奇抚摸着手上的弯刀——
从外表上看,完全感受不到弯刀被赋予了『情绪』的灵光。
他在借希瓦娜之手,试验【心灵之刃】所带来的效应。
「为什麽我会变得如此冷静?」
希瓦娜说不上这份冷静来源于何处。
只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臭老头死去的那个深夜。
她在悲愤与痛哭中,斩下一只又一只野兽的头颅,直到最后精疲力竭,才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宣泄了出去。
但唐奇却很清楚它的来源:
「因为我把『贤者模式』的情绪,注入到自己的刀锋上。
嗯,可以把它称作『贤者之刃』。」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