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60 章(2 / 2)

志愿者愣住,“你认识?”

“嗯,我的朋友,”苏林说,发现闻慈笑眯眯地并没有否认后,他更高兴了,对志愿者介绍似的说: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,也是北省的——你可以叫她学姐。”

“哦哦北省——学姐?”志愿者难以置信,指着自己鼻子,“我?学弟?”

天老爷,他可是去年三月份入学的工农兵大学生(那会儿还没恢

存的油画放到这里,一进去,就看到满画室的人像风景,有些凌乱。

许多作品一看就是初学,笔触稚嫩,但也有一些,技法已经很成熟了。

闻慈看到苏林挑出的那一幅蓝绿色调荷叶湖面,眼前一亮,“画得很好啊,”柔和的光影有种梦中的色调,像隔了一层湿润的薄纱,美丽而朦胧。

乌海青把画拿在手里,大为惊喜,“你画得这么好!”

苏林得到过很多人的认可,但却都没有得到闻慈的认可开心。

他脸颊泛红,“你们喜欢吗?”

“喜欢啊,”闻慈凑近了去看油画,笔触不是那种厚重蓬勃的,但是轻盈细腻,湿漉漉的绿色荷叶上露珠清晰可见,她竖起大拇指,“比之前还要好很多,进步超级大。”

苏林忍不住笑起来,又拎出一幅画,“我还画了一幅人像。”

这幅人像画得是现代装的模特,但笔触很有种中世纪欧洲的庄严感。

闻慈看着这幅画,忽然想起刚当上美工时,苏林画的有些笨拙的那幅基督山伯爵,她笑起来,说道:“进步不是巨大,简直是伟大,你画得特别好。”

乌海青懊恼地看着苏林,“我还以为闻慈说你画得好是客气话呢,结果是真的啊!”

闻慈:“……”

她没好气地白乌海青一眼,苏林也被逗笑了。

研究生的报到时间只有一天,不过其实很充裕,因为整个油画系研究生班,加起来只有七人,三女四男,其中闻慈印象最深刻的,是面试那天说过话的袁韶和丞闻。

袁韶眼睛很圆,性格开朗,那天主动和闻慈搭话,交换名字。

而丞闻有一头颇艺术的长发,性情自由而古怪——符合大家对于美术生的刻板印象,闻慈深深地记住了他情商不是很高的特点,面试那天,差点被他“查过户口”。

只有七个人,还都是很有个性的七个人,自我介绍会相当简单。

介绍完后,班主任满意地看着底下的七位学生,问道:“有哪位同学想当班委吗?”

没有回答。

七双眼睛认真地望着老师,但并没有一个人举手,班主任以为是大家不好意思,主动笑着说:“班委有好几个名额呢,大家别不好意思,勇于举手,公平竞争嘛!”

仍是沉默。

闻慈都要为班主任感到尴尬了。

但平心而论,她对于当班委不感兴趣,哪怕有个职务更利于拿学校的荣誉,但她毕业又不想进美术馆或者什么政府机关,对于只想要自由的人来说,一切职务都是限制。

于是她继续保持沉默。

很显然,这么想的不止闻慈一个,过了半分钟,袁韶犹豫着伸出一只手,“那,那我?”

班主任:“……行,那你当班长。”

学习委员、文艺委员之类大家都不感兴趣,但还是得有,班主任看大家实在太不热情,最后采取了强制手段——抽签。幸运的闻慈抽到空白,乌海青抽到学习

看各种关于美术史、图集的书,还会画画,简直一刻不停。

女寝那边也差不多,袁韶每天顶着黑眼圈来上课,睡眠不足,眼里却炽热得几乎燃烧。

闻慈每天也会看书、画画,但在大家的比对下,却有种自己是全班最散漫的感觉。

如此被卷了两三周,又一天来到教室,闻慈发现大家居然没有各自看书画画,而是围在一起聊天时,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。

天下红雨了吗?

“你们在聊什么?”闻慈问。

袁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,“你听说了吗?我们要上写生课。”

闻慈疑惑地放下包,“写生课?我们不是已经上过了吗?”她们的实践课其实很多,油画的,素描的,每周都有好几节。

袁韶摇头,“不是这种,是那个,那个——”

她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说,丞闻倒是干脆,“裸体素描。”

闻慈一愣,惊讶起来,“学校给安排的?”

丞闻点头,道:“据说是这周周五,不止我们,本科生那边也要画人体素描。”

袁韶皱着眉,既期待又有些恐慌,“你说这会是真的吗?”她学这么多年美术,见过不少国外的裸体画,但真刀实枪的自己画,她却是没见过。

闻慈想了想,既觉得有可能,又觉得很难以置信。

要是这事是真的,那证明学校不止开明,还很胆子大——现在才是1978年10月呢。

丞闻严肃地道:“我亲耳听到班主任说的,应该不是假的。”

大家面面相觑,直到老师从门外进来。

第161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