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痛快吃完一顿饭,孙家人便要走了,临走前,闻慈往孙大妈手里塞了一包东西。
“我找人换来的干蘑菇,还有一点咸鱼,大妈你拿回去吃,”干蘑菇是和成爱红换的,上次她把礼物寄回给成爱红,没几人对方说太多了,又给她寄了两斤干蘑菇。
干蘑菇可是好东西,可刚吃了一顿这么好的饭,孙大妈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这咋能收呢?今天都得*花出去你多少钱票了。”
闻慈强行把东西塞给孙大妈,“要不是你们帮忙,我搬家哪能这么轻松?”她就坐着公交车来回几趟搬了点轻的,重物都是孙大妈几个儿子来回抗的。
哪怕有公交车,那也得扛好一段路,还得上楼,真的很辛苦。
孙大妈推拒几回不过,只好拿了,“以后你有什么事儿要人帮忙的,只管找大妈!”
闻慈笑盈盈把孙家人送走了,一回头,发现饭桌都被苏林收拾的差不多了。
注意到她看过来,苏林低头道:“我帮你干点活。”
房子虽然被孙大妈大致收拾了一遍,但边边角角还是乱的,闻慈爽快地撸起袖子,拿了三个冻梨放进水盆里,往桌上一摆,对岳乐乐说:“你就在这里先坐着吧。”
岳乐乐在椅子上坐着,脚够不着地,好奇地踢着腿朝苏林看。
苏林被她看得不好意思,急急忙忙端着脏盘子进厨房了。
“你看他做什么?”闻慈问。
岳乐乐伸出小手,大拇指和食指在两只眼睛上比了个圈,脆生生道:“他也戴眼镜!”
戴眼镜的,基本上被默认是知识分子,毕竟只有知识分子整日对着书本。
苏林听到,有点窘,“我,我很小的时候就近视了。”
闻慈笑道:“那可能是遗传,”怕苏林误会岳乐乐是笑话他,她又多解释了一句,“她爸爸也戴眼镜,和你这副还挺像的,都是黑色镜框。”
岳乐乐附和,“对!超级像!”
她又瞅瞅苏林,笑得露出一点漏风的牙,“他比爸爸还白。”
就闻慈见过的姓岳的,岳
的一栋窗户,因为是阴天,没有光,所以能够看清紧靠在窗边的几个人。
一个应该是站在凳子上的青年,站得很高,正拿着抹布仰头擦玻璃,看不清脸。
一个面熟的小女孩,不知道说到什么,正在大笑。
而他刚才听到声音的主人,显然来自最后一个人。
她站在男人身旁,手里抓着一团皱巴巴的报纸,正在擦湿窗户,那一块玻璃已经被她擦得亮晶晶了,因为干净,他能清晰看到后面那张漂亮到狡黠的脸蛋。
杏眼梨涡,不知道听到什么,眼睛弯弯,嘴角都开心地扬了起来。
小女孩递过来什么东西,她拉了下男青年的袖子,等对方伸手时,她就把那东西递给他,拿走他手里原先的——原来是一块抹布,为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,她就这么开心吗?
他神色阴沉,过了几秒钟,忽然见到女孩子脸上笑容渐收——她和他对视上了。
闻慈很讨厌他——白钰再次坚信了这一点。
也许上辈子的闻慈哪怕没有宋不骄,也会处处和他作对?白钰抬头望着窗前低头的女孩子,唇角上扬,刻意得不加掩饰,像是在木头上雕了一个圆弧那么虚假。
他依旧认为闻慈不是重生的,当然,这次的想法根据不是自己高高在上的主角感。
闻慈要是重生,知道自己杀过她,那现在就不该单单是对他反感抗拒了,她应该是杀之而后快——可她现在别管心里怎么不喜欢他,照样还会跟他维持着表面和平,不是吗?
不是吗?
白钰再次在心中重复,目光转动,落在窗边另一个男青年的身上。
闻慈不喜欢他,难道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?这么想着,他继续往前走去。
闻慈忽然停住了动作,苏林有些疑惑,叫了好几声,她才反应过来。
“你怎么了?”苏林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,只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。
“没事,”闻慈摇头,经过上次三白眼的事,哪怕没有证据,她仍然认为这事和白钰脱不了关系,现在对他的观点由厌变憎,一见到他就心生烦躁。
不过白钰怎么出现在这儿?
闻慈一边拿报纸擦着玻璃,一边思考,白钰是来找人的?还是他住在这儿?
要是白钰也住在这一片的话,她费劲巴拉搬这趟家是为了什么?羊入虎口吗?闻慈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,手上力道加重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咯吱”声。
白钰似乎是贴到了楼根走,闻慈在心里嘀咕,也不怕被冰溜子砸到脑袋。
她探着头也看不到白钰去了哪个方向,心里正上上下下,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点脚步声,有些重,像是男性,她心里咯噔一声,不会是白钰上来了吧?
她这扇窗户是这层楼最后一扇,还是很好找的。
闻慈手上动作不知不觉听了,屏息听着走廊的动静,那声音越来越大,越来越重,她的心也提得越来越高,等到房门被“咚咚”敲响后,居然有种凌
苏林还在踌躇,岳瞻看大家不动,索性先坐在了椅子上,看着四个黑漆漆的冻梨在水里结了冰,忽然觉得有点可爱。
来一个人给一颗冻梨么?
岳乐乐爬到椅子上,小大人似的坐下,很好奇地探身问:“小叔叔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来看你有没有是不是又拿饼干当午饭,”岳瞻笑看她一眼,又抬头对闻慈道:“我刚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,好像看到一个人,白钰和你很熟?”
恩……闻慈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。
要是说书中人物白钰的情史,她挺熟悉的,要是说现实里的生活,两人半生不熟。
她避而不答,反问道:“白钰住这附近吗?”
岳瞻颔首,下巴指了指窗外,“在这一片,不过不是和这栋楼同一列,隔了一行楼。”
那岂不是就跟同小区一样?
闻慈有点头痛,但并不害怕,现在自己住在人这么密集的筒子楼里,虽然不太安静,但楼上楼下喊一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,也能间接提高安全系数。
她只是一想到白钰住在附近,就觉得未来的日子有的闹腾。
岳瞻见她脸色不是很好,提醒道:“如果不想和他走太近,还是避着点比较好。”
闻慈眼睛一抬,“怎么了?”
岳瞻言简意赅,轻声道:“白钰住在这里,是为了上班方便,但他父母都住在市区北,那一片有什么单位你知道——他母亲是市革委会的副委员长。”
闻慈睁大眼睛,不是震惊白钰的身世,是震惊自己怎么忽略了这件事!
她皱紧眉头,苦想半天,发现自己居然快想不起来这本年代文的内容了。
白钰借着时代大势,下海经商,红粉无数,还有什么来着……她脸色越来越难看,发现自己只记得原书闻慈是怎么死的,其他情节,居然大半都忘干净了。
这是老天爷怕她搅乱事情发展吗?
闻慈心情不愉,但没忘了对岳瞻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革委会,那的确要悠着点。
可对着白钰躲躲藏藏、主动避开,闻慈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,她打定主意,伺机而动。
椅子晃动的嘎吱声传出来,闻慈扭头,见到苏林脸色煞白。
估计是听到了革委会这个词吧?
闻慈从盆里拎出来个冻梨,捏了捏,最早放进去的已经变软了,她递给苏林,“你吃,”又给岳瞻和岳乐乐拿了化好的两个。
吃冻梨是没法优雅的,毕竟撮着腮帮子吸汁儿的样子就和优雅不沾边。
闻慈有点好奇地看着岳瞻,想看他怎么吃——她每次见到岳秘书的时候,不管工作中还是私下,他都是一幅斯文沉稳的样子,甚至有种东方式的典雅绅士气质。
她想看看对方吸冻梨汁儿的样子还典不典雅。
闻慈的眼睛亮得跟电灯泡一样,岳瞻拎着冻梨的把儿,没法忽略。
他手腕方向一变,把冻梨递给闻慈,“你吃吧。”
闻慈当然是推拒,“你是客人,你吃你吃。”
岳瞻笑笑,还是把冻梨还到了她手上,看着正咬开一个小口吸冻梨汁的岳乐乐,“你什么时候回家?要是不想回去的话,下午可以去我那儿玩。”
岳乐乐用力吸了一口,大声道:“小叔叔你每次都这么说,结果去了就看书看报!”
岳瞻面露无奈。
岳乐乐又低下头啃冻梨,没了汁水的冻梨肉是冷白的,要尽快吃,不然会变成不好看的黄色,她一边大口大口地咬,一边被里面的冰碴子冻得呲牙咧嘴。
苏林小声问:“那下午要去写生吗?”
闻慈想了想,“好啊。”
等窗户擦完估计也就下午一点多,正好可以去附近的小湖公园写生,完后再去澡堂洗澡。
苏林一听就高兴起来,岳乐乐敏锐地抬起头。
“写生是什么?我能一起去吗?”
“写生就是对着外面的景色或者人画画,你要是不怕冷的话,可以去,”闻慈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挽到手肘,开始啃冻梨,被果肉里面一冰,整张脸都扭曲了一瞬间。
幸好她没有牙齿敏感。
第77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