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14 章 · 第一百一十四章(1 / 2)

第114章·第一百一十四章

“大人,县令大人,郑刺史的车驾过来了。”小厮冒雨跑到黄河岸边找到赵县令。

赵县令回头,“在哪儿?去县衙了?”

“在来这儿的路上,估计再有半柱香就到了。”

赵县令立马前去迎接,他走出人群,在距黄河水岸五丈远的地方遇上四马驭车的马车,马车后跟着两队骑兵。

“河阴县县令赵和参见刺史大人。”赵县令高声道。

“吁”的一声,马车被勒停,紧跟着,车门从里面打开,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。他看一眼泥泞的地面,以及裹着半身泥的赵县令,没有下车,而是站在车夫坐的辕座上遥望,目之所及,汪洋一片,昏黄的河水与路面齐平。

“浮桥断裂的情况如何?对岸的人能过来吗?”郑刺史问。

“河中央水流过急,运粮的大船载满一船的泥沙,也无法在河里稳住,对岸没有过河的载具。”赵县令回答,“浮桥是夜间断的,天亮之后,下官和沙城镇将立马着手打捞事宜,但桥道太重,水流又太急,乘船下河去系绳索的人连人带船都被河水冲去下游,生死不知。”

“桥道打捞上来了?”郑刺史问。

赵县令倾着的身子往下一塌,“回大人,下官无能,没能将桥道打捞上来。河对岸,吴镇将因人手多,北岸的桥道在舍弃一部分后,把近岸的一部分桥道拖回了岸上。”

郑刺史皱眉,“你怎么不效仿对岸的法子?”

赵县令沉默,河阳桥在河清县的属地内,归沙城镇将管辖,两个主事人一个失踪一个在对岸,他一个外县的县令又没有吴镇将和杜县令的手书,哪敢斩断栈道。

“沙城兵将都在对岸,下官这边没有合用的人手。”赵县令回答。

郑刺史坐回马车里,吩咐车夫继续驱车上前。

赵县令跟着马车跑。

片刻后,马车临水停下,郑刺史再次走出车舆,恰好目睹一截桥道从固定的浮桥上脱落,转瞬被水流托着迅速飘往下游。

赵县令气喘吁吁地站定,看见这一幕,他叹一声。

郑刺史看向对岸,细雨蒙蒙,隔着近二里地的水面,对面的一切都像隔了一层雾似的看不清。

“河清县县令失踪了?”郑刺史问,“什么情况?”

“属下也不清楚,在浮桥断裂的前两日,河清县县丞找到我,称杜县令在前一日赴卢镇将亡父葬礼时失踪了。他嘱咐我,卢镇将亡父发丧那日,定要在北邙山进山的路上把他们的送葬队拦下,检查陪葬品是否违制。但两日后,也就是卢镇将亡父发丧的日子,天刚亮,下官就收到河阳桥断裂的消息。浮桥断了,对岸的人过不来,下官也收不到消息,不知杜县令的情况,只能向您奏明。”赵县令一五一十地交代,“如果杜县令还没被找到,目前已经失踪七日了。”

郑刺史闻言没作声,他躬身走进车舆,一盏茶后,一只信鸽从车门里飞了出去,穿过雨

孙县丞笑笑没说话,他也在赌,赌杜悯能履约,杜悯把河清县治理好之后升迁离开,他若能顺利接手,这个大好的局面能让他官途顺遂。

信鸽放出去后,孙县丞立马奔赴河阳桥。

在孙县丞离开后,杜黎也出门了,他要去镇将府外守着。

*

镇将府。

卢镇将和卢夫子守在门外沉默地听着里面的说话声。

“我的头好疼,我还有点想吐。大夫,我好难受。”杜悯撑着头坐在榻上哎呦哎呦地叫疼。

“你躺下去,不要坐着,躺着不动就不想吐了。”大夫说。

杜悯不听,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半敞着的门,想要出门的心思毫不掩饰。

“我在哪儿?”他再一次问,“这是我家吗?我的家人呢?我头上的伤哪来的?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出去?”

大夫不回答,他递过去一碗药,“不想死就快点喝了。”

杜悯看一眼冒着热气的药汤,他接过来毫不犹豫地给砸了,“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喝。”

太过用力,他眼前一花,下一瞬,他捧着头倒在榻上,这才好受了点。

门外的人听到砸碗的声音,二人对视一眼走开。

“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装的?”卢镇将问。

“不管他是不是装的,等他能下地了,尽快把他送走。”卢夫子说。

“不行,他要是装的,出去后他指认我,我还有活路?”卢镇将反对,他情绪有些失控,说:“不是往长安递信了?等有回信了,我再做出安排。”

“你把他关得越久,事情闹得越大。他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囚禁了他?没有证据,顶多就是他听到了那个小孩的声音,可你不承认就行了,再有宰相大人打点,不会有什么事的。”卢夫子半哄半劝,他受够了这提心吊胆的日子。

卢镇将望着他一脸的沉思。

“他要是真失忆了,万事大吉,如果是装的,他拿你也没有办法,只要你把身边的人约束好,他们不出面指认你,谁都奈何不了你。”卢夫子又劝。

卢镇将听进去了,“行,我找机会把他打晕送出去。”

但大夫极力阻止他这么做,“杜县令的头再也经不得一点磕碰,您要是把他打晕了,能不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