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·第57章
黄家最后送了一百两银子,两匹大红织金罗缎、两匹兜罗绒、两匹西洋布、两匹西洋铁色褐,又有两坛芙蓉液,二十斤香粳米。
这其中好多都是内造的,妙真对萧景时道:“看来黄家许多东西,都是宫里的内相给的。”
“那是肯定的,就连这桩亲事也是宫里内相主张的。”萧景时道。
妙真道:“既然黄家这里医好了,我先给程家写个拜帖过去,若是有人揭帖倒好,若是没有,我们就回去。”
她说完,就顺手写了一个帖子,让小喜送过去。
不出意料,程家那边推说有事,妙真遂打点行李,同萧景时一起回去。来的时候忐忑的很,回去的时候却是轻松异常,就连船只都很快,三天就到了苏州。
众人见面自然是分外亲近,晁氏是那种特别爱团建的人,平日你被迫参加活动的时候会觉得烦恼,但是人家给自己接风的时候,还是觉得很受重视。
妙真特地买了南京的鞋面、妆粉送给大家,还道:“也没什么功夫出去,嫂嫂们别嫌弃,只图个新鲜。”
“这可是京货,看着倒是不错。”韩月窈反正有东西得,倒是很喜欢。
楼琼玉素来都有家教,还问了妙真南京的风土人情,唯独夏仙姐今日倒是很沉默。妙真素来和她不是很合,只不过近来她事情多,以发展自身为主,没怎么留心她。
众人久别重逢,自然有许多话说,韩月窈就道:“你们小姑亲事定了,定的是隔壁陈家的族亲,陈推官的儿子。”
那就不是大姑奶奶介绍的那家了,只是没想到这么快,妙真笑道:“男方怎么样啊?”
“男方比五姑娘大三岁,如今还在读书呢,人生的倒是很好。”韩月窈道。
妙真道:“这就好,我进门的时候小姑十二,现下也是将笄之年,这日子过的可真快啊。”
韩月窈点头道:“可不是,对了,你还要恭喜大伯母呢。”
“如何?”妙真不解。
韩月窈就道:“大哥被选为松江府转运盐使司的经历了,马上就要赴任了呢。”
松江府的盐官,这倒是个好差事,妙真忙恭喜晁氏,晁氏摆手:“我告诉你,能中进士还是要中进士,进士是老虎班,只要有缺就补。你大哥哥这般举人出身,虽然这次考了上卷,但是到底不是进士出身。”
“能考上卷已经很厉害了,以大哥的为人处世,自当有建树。”妙真笑道。
晁氏也笑嘻嘻的:“那就借你吉言了。”
在一旁的夏仙姐没想到晁氏这么狠,竟然让自己留下来,说的冠冕堂皇,说什么她是宗妇,长子长媳,就该在家中,反倒让武姨娘跟着去伺候。
她跟萧景砚哭诉,萧景砚却打马虎眼,说什么让她留下来侍奉爹娘。
夏仙姐已经明显察觉到因为武氏那贱人生了儿子之后,这次又拿了五百两出来帮她打点,萧景砚就偏心了,如今装聋作哑起来。
得到的,没什么担当,坏又不够坏,好又不够好,就跟三弟差不多,那大丫头恐怕是和他兄长一样。
妙真只有和爹娘说自己的心里话:“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运气不太好,但转念一想,人家说闻道有先后,不知道成功是不是也有先后?我还得继续努力。”
还得徐二鹏出马对女儿道:“得陇望蜀乃是人之常情,可说穿了,她们的成功多半还是系于丈夫身上,而你是系在你自己身上。我以前还不是羡慕人家当官的,可是后来我就觉得我还是喜欢写话本,还是喜欢俗务少些,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做官,如今也很好啊。就像你,如果真的一辈子进不了宫又如何,至少你在苏州府、南京府也是有名的大夫了。”
总结一句话就是平常心。
妙真点头:“女儿知道了。”
徐二鹏则指了指外面的书房:“有些事情别告诉姑爷了,倒不是说瞒着不好,有时候坦诚未必是好事,至亲志疏夫妻。”
妙真当然懂这个道理,“好。”
说罢,妙真又把她从南京买回来的礼物,分了些给爹娘,两把金扇、六双鞋面、两盒点心。
且不说她父母与她相聚如何,很快又给大房萧景砚践行,众人又去大房了一趟,好几日生活才恢复平静。
不曾想楼琼玉又有了身孕,她倒是很苦恼:“上回生邈哥儿我身子就不舒服,没想到这么快就身孕了。”
妙真想起自己怀双胎的时候,晚期肚皮自己都不想看,觉得很恐怖,也是有些同情道:“既然有了身子,就好生养胎,你若有哪里不舒服的,只管去找我。”
楼琼玉笑道:“我就先谢过四嫂了。”
“看你说的,都是一家人,还分什么你我。”妙真道。
楼琼玉见丫头们果子点心拿的慢慢吞吞的,不免对妙真吐槽道:“也真是的,我让她们做个什么,她们就拖拖拉拉的,若是六爷差遣,跑的比什么都快。”
“见怪不怪了。”妙真也随着她的话说,其实她房里现在还好,因为萧景时几乎不和丫头们怎么说话,除非吩咐事情。
再者,她自己在四房几乎统管内务,丫头子们不敢闹。
其实一个家里男女主人的关系也是很微妙的,下人们就是风向标,多半讨好男主人的,一般而言女主人地位就不如前了。
妙真刚离开,楼太太就过来了,她还正抱怨:“自从你爹退下来,那些以前嘴上跟抹了蜜似的,一天三顿往我家跑的人,如今找他们,他们还推脱有事。”
楼主簿自从退下来,家里再也没有堆成山的礼盒了,楼大哥虽然也在户房当差,但到底是楼大嫂当家了,楼太太也没有那般便宜了。
所以,她就劝楼琼玉:“人若是没了权,就跟老虎没了牙一样。你也多跟姑爷说说,好生读书,否则在兄弟们中间最末。”
“这话我哪里是没劝过的,他说要读书,也不过是用功了几个月,又故态复萌了。”楼琼玉也是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。